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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
某人随手扔下个“炸.弹”就潇潇洒洒进去了,元浩却被炸得一脸黑。他僵在教室门后好一儿，才表情莫测地推门跟进。
迎面往外走的部员差点被他撞，抬头一看就愣了下：“部长,你这脸『色』怎么……”
“我脸『色』怎么了？”元浩面无表情扭头。
部员：“就好像跟外联部打篮球输了一整场还被他抢走了一半纳新名额。”
元浩噎住了。
部员惊失『色』：“真被外联部那群孙子抢名额了？”
“胡说,”元浩黑脸，“我只是在思考这两件事哪个更让我烦躁。”
“两件事？噢,这么说没被抢名额啊,”部员松了，随即好奇，“那什么事还能烦得过这件？”
元浩冷笑：“比如你江『主席』人面兽心到竟然打算潜规——”
“刷——”
余光察觉“危险”,元浩灵活地往下一蹲。
“啪。”
一袋纸袋糖果砸进了一脸懵的部员怀里。
他茫然地截住,茫然地抬头，茫然地扫过同样安静下来的部员，最后隔空对靠窗坐着的某人侧撩过来的黑漆漆的眸。
江肆垂回手,桃花眼懒洋洋地耷下来，似乎有点遗憾：“没砸中。”
元浩回神，急败坏地跳起来：“众目睽睽，你竟然想杀人灭！”
“灭？算不，”江肆侧撑着颧骨笑了，冷淡又『骚』，“最多是帮你调.教一下措辞不严谨的嘴。”
元浩：“…………”
于是元部长脸又绿了。
宣传部的部员早就习惯了这两人在非正式场合里的不正经交谈,更对他部长回回嘴硬回回吃瘪的场面见怪不怪。这儿有一个算一个,眼观鼻鼻观心,只当什么都没听见。
而置身漩涡正中的部员没法推脱，迟疑着拿起怀里那包纸袋糖果：“『主席』，这糖是您的吧？”
江肆眼尾一抬，刚说什么。
“有人专门过来送的谢礼,”元浩终于逮着了报复机，“看来是不知道你江副『主席』不喜欢吃甜食，可惜了啊。”
“又是哪个妹送的吧？”
“而且一定是打着家的旗号，知道咱『主席』不收独礼，回回都这样。”
“哎对，期外联部展台活动那次有妹请客，听说可是五星级酒店餐厅的外送啊，外联部那帮孙子跟我嘚瑟一期了！”
“祈祷『主席』常驻我部，这期的福利就从糖开——”
“始”字未出。
那一纸袋的糖从弟怀里“飞”走了。
刚饿虎扑食的部员愣住，纷纷扭头，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望到旁边斜倚着墙的一张清隽冷峻的面孔。
“别动，”江肆拿了就走，毫不留情，“没你的。”
“——？”
部员可怜巴巴的目光转向元浩。
元浩的表情却好像比刚刚更拧巴了，而且就是冲着江肆手里的糖去的：“一袋糖而，至于吗江『主席』？”
部员纷纷助威。
“『主席』，您可不能偏心外联部啊。”
“就是就是。”
江肆靠回椅子里，侧支着头停了儿，他忽然笑了。
“这期期末前请你部吃饭，时间我定，”江肆将那袋糖收起来，“地点随你选。”
“……！”
须臾后。
惊喜的呼声差点冲开了教室的天灵盖。
二面正式开始前，副部长丁羽乔终于姗姗来迟。
进到教室后，她刻意提高了声音和部员打过招呼，余光里，临窗坐着的江肆仍旧是眼皮都没多抬一下。
丁羽乔眼神愤愤地咬了下嘴唇，去到元浩身旁，把他喊出了教室。
“干什么啊丁小姐，”元浩头地跟出来，“面试就开始了，有事不能等结束说？”
“这不是还没开始嘛。”丁羽乔不满道。
元浩无奈：“行，有什么事你尽快说吧。”
“我听人说，”丁羽乔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教室门内，“今天下午，江肆好像和一个女生在走廊纠纠缠缠的，是真的吗？”
元浩顿时警惕：“谁胡说的？”
“就，有人看到了，离得远没看清。”丁羽乔沉默了下，“所以你也不知道？”
“听他胡说！没有的事儿，我能知道什么。”元浩心虚地避开视线。
“是吗……”
见丁羽乔一副不死心的架势，元浩皱着眉思索了很久，靠着窗台边往前凑了凑，问：“你还喜欢江肆啊？”
丁羽乔看他一眼：“喜欢他的人那么多，你为什么单独问我。”
“你不是都告白失败了吗？”
“！”丁羽乔表情一变，睁了眼睛看他，“你怎么知道……江肆跟你说的？？”
“哎别介，肆哥不背这锅啊。他虽然人挺祸害，拒绝女生告白后转头人捅出去这么没品的事儿，他不可能做得出来。”
“那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我又不瞎，那晚校聚餐，江肆出去抽根烟的工夫你就跟了，回来红着眼睛不说，他还压根没再『露』面，”元浩一说完，“跟肆哥混久了，什么告白场面没见过，这点经验我小年级就有了。”
“……”
丁羽乔哀怨地转向窗外。
元浩又把声音压低了分：“你真还是想追江肆，听我一句劝。”
“？”丁羽乔意外地回过头。
“江肆以前有过几任前女友，这你知道吧？”元浩假装没看见对惊讶的眼神。
丁羽乔顾不得别的了，连忙点头：“嗯。”
“那你知道，江肆的前女友都是怎么分的吗？”
丁羽乔迟疑摇头。
元浩左右看看，确定没人后他才拿手在嘴边一遮：“江肆有条线，谁都不能碰。说是女朋友，他只允许她站到那条线外，想再往前绝无可能——凡对有半点越线的意思，结果只有一个，就是当场分手。”
丁羽乔怔了几秒：“什么线？”
“额，这个，”元浩挠了挠头，“你可以理解为，亲密线吧。”
“亲密线？”
“对，就是你想在外面怎么炫耀，咳，不是，怎么表现他是你男朋友，说什么话开什么玩笑传什么流言，他一概不在乎，听到了也不管——甚至，就算你偷偷劈腿了，只不到他眼皮子底下天天晃悠，他也根本不在意。”元浩一顿，加重语，“是，不能有亲密举动。”
丁羽乔的脸『色』微微发白：“哪种算亲密举动？”
“至少据我所知，他前女友里有一个特别漂亮的，好像是他中的校花吧，当初就是因为趁他没注意亲了他一下，所以才分手的。”
“……”
丁羽乔的脸『色』更白了，表情甚至有点惊恐。
元浩被她瞅得浑身难受，实在忍不住开问：“你这是什么反应？”
“江肆他，他之前拒绝我告白的时候说，兔子不吃窝边草和他喜欢男的，让我二选一，”丁羽乔咽了唾沫，“他不真的喜欢男生吧？”
元浩：“……”
元浩：“？”
回过神，元浩没憋住，扶着窗台笑弯了腰：“哈哈哈哈哈艹，我就应该让p市圈子里的公子哥都把你这话听一听，看江肆以后还敢不敢在外面这么『骚』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丁羽乔被他笑得莫名，也慢慢反应过来：“他，不是？”
“不是，你可放心吧，”元浩笑得肚子都疼了，好不容易止住，艰难直身，“你以为他被清秀小gay告白的次数很少吗？”
丁羽乔看起来没被安慰到太多：“那，他就是根本没想真心找女朋友吧。”
“真心？”元浩收了笑，慢悠悠叹了，“肆爷有个鬼的真心。不是总被形形『色』『色』的小姑娘纠缠得不耐烦，就他那心理障……咳，我看他连女朋友都不找。”
丁羽乔眨了眨眼：“肆爷？”
“啊？哎哟，”元浩从前一句话间的皱眉里醒过神，“看我这顺嘴的『毛』病，我圈里打小玩笑叫惯了，让江肆听见还得骂我封建陋习呢。”
“江肆也是p市人？我记得他是从那个叫安城的小县城考来的呀。”
在丁羽乔睁得水灵灵的眼睛前，元浩绷了几秒，笑出声了：“您丁小姐别跟我玩这一套，能说的我告诉你，不能说的我一个字儿都不你透的。”
“切，”丁羽乔撇嘴，“小。”
“嚯，点江肆不得小命我捏掉？”元浩玩笑，“反正你女生眼尖，肯定也能看出来，江肆家里不差钱，他单自个儿也是位得天独厚的祖宗——所以啊，跟他什么真心。只听话点，不过线，按着他那不守则走，面子钱，他都拿得出手。”
丁羽乔神『色』微动，却没接话。
见她仍是动心思，元浩笑眯眯地泼了盆冷水：“我再说句实话，你听吗？”
“什么实话？”丁羽乔回头。
元浩：“你喜欢江肆，多数不就是看他长得帅有钱？他拿真心，你拿什么？”
丁羽乔面『色』一白，不自在地绷直腰：“哎呀部长你说什么呢。”
“听不懂？”元浩笑着的嘴角往下拉了拉，像坠沉了似的，声音却最轻飘，“那我说直白点，跟肆爷真心，你得起么？”
“——！”
这毫无遮掩的话如利刃，挑了面子剥了里子，也撕掉了丁羽乔脸最后一点勉强的笑。
两人对视数秒，丁羽乔握紧了拳头：“既然你这么看不我，那为什么跟我说这些？”
元浩转过身，一个照面的工夫，他又回到平常那副憨实模样：“瞧你这话说得，多见外，那江肆虽然是我擎小儿的兄弟，你也是我共事两年的，同兼同僚，对吧？”
“那我喜欢江肆两年，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？”
“嗯，你可以理解为，考验？”
丁羽乔又和元浩对视几秒，还是没看出这副亲和笑容底下有几分真几分假。
她没再计较，娇滴滴展颜一笑：“既然这样，那就谢谢部长啦。”
“副部长客。”元浩假模假样地玩笑。
“……”
等丁羽乔妩媚背影进门内，靠在窗台前的元浩才松了笑，表情还有点拧巴。
“还能为什么现在才说，”元浩嘀咕着，走神地往旁边撇开眼，“被你这号招惹他多有经验，总比他犯病主动去招惹那种——”
话声戛然而止。
走廊那头，第一批二面生被二干事领向这边。
新生里走在最末尾的是个女孩，她走得很慢，步子微涩。
长裙在走廊的灯影下轻轻摇晃过纯粹的白。
这是元浩第一次认认真真看她。
她太安静了，又总循规蹈矩，不肯多一分显眼，连最好看的那双眼睛在绝多数时候都只是温软安静地垂着。
除了……看江肆。
“部长，这是第一批面试的弟妹。”
“嗯。”
“长好。”
同那些目光一起，队尾的女孩抬眸。
浅茶『色』的眼瞳澄澈又干净，在没那么透亮的光下像蓄起一点湿『潮』的雾，望着他稍停，然后情绪轻涌。概算是认在了他陪江肆多见过她两面的“交情”，女孩在迟疑之后，朝他轻轻点头。
乌『色』发丝顺着女孩动作从颈侧拂下。
其中有根颜『色』极浅的，不听话地勾到她微阖的唇。
女孩颔首过后，似乎有所察觉，轻垂下眼睫，抬手将那几根俏皮的发丝一拂回耳后。
所有动作里，她都没有再看他一眼。
元浩忽然有种感觉。
那条长裙白得瞩目，却只能算是被她染得干净的白，算不得纯粹——最纯粹的白在她本身，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。
“…艹。”
元浩转过来，低骂了声。
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——
江肆为祸人间二十多年，怕不是真遭一次永世不得翻身的报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