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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爹,衙门怎么可能没银子给差役发工钱呢!”景仁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:
叶明盛闻言笑着说道:
“衙门凭什么就一定有银子给差役发工钱呢?”
“我听古先生说,咱们大乾各地衙门都按时给差役发工钱!”
“景仁,古三思给你说的是经过改革后的情况,我说的是二十年前的大周!”
“景仁,每个县算上文书,捕快,差役,牢头等等,一个县的T饭碗少说也有一百多个,再算上巡防营那就至少是二百到三百人!”
“三百人的工钱,再算上维持衙门正常运转的开销,咱就不算贪墨,还有其他的一些不正常的开销,一年至少是一千五百两银子!”
“可以说是一千五百两银子是一条底线了,少于这个数一个县衙根本就维持不了正常的运转了!”
“但是在二十年前,大周很多县一年能够收上来的税,最多也就在一千两银子到两千两银子之间,这已经算是风调雨顺,老天爷照顾一年没灾没难的情况了!”
听到父亲这么说,景仁赶紧说道:
“一年一千两到两千两的银子税,那能够覆盖一千五百两银子的最低支出,怎么可能没银子发工钱呢?”
“景仁你这个问题是一个好问题,但是收上来的税未必能够全留在当地啊,当时的大周皇族吃饭穿衣娱乐,修缮宫殿要不要银子啊,各地的知府,布政司衙门这里面的头头脑脑们,要不要从中过一过手啊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听到父亲这么说,仁也是有些惜,见此叶明盛又是语重心长的告诫道:
“景仁我刚刚跟你说过,无论是大周,大乾体系都是唯上的,相较于百姓你的上司是更能够决定你前途命运的那个人,所以这就导致G员们面对上司的要求,大多时候都是予取予求的!”
“每年税的大头都是要被上面给拿走的,县衙能够留下的只有一小部分,而这些银子是很难覆盖支出的!”
“所以要想维持一个县衙的正常运转,县令就得有自己的手段,或是从当地的乡绅手中借银子,当然说是借银子,但实际上大多数时候就是要银子,连借条都不打就更别说还了!”
“咱们大乾因为实行了改革,对财富进行了再分配,并且G都一样要交税,所以各地的县衙情况有了很多好转,收入能够覆盖支出了!因此现在才能按时发放工钱!”
“但是这在当时的情况,是很难做到按时发放工钱的!”
听到父亲这么说,景仁也是若有所思,然后认真提出了一个问题道:
“爹,那如果借不到银子会怎么办?”
叶明盛闻言笑着说道:
“在当时的情况下,县令如果开口找你借银子,那多半就意味着,他摸过你的底,知道你没什么靠山背景,他能够吃定你!”
“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,你最好还是主动点,甚至是大方点说银子是捐的不用还了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”
“这个世界做成一件事情很难,但是想要找毛病挑刺就很简单了,尤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!”
“好了话归正题,景仁你还有两个选择,你选择哪个?”
“我选第二个方案,虽然安全系数没有第一个方案高,但是没银子也只能是尽力而为!”
看着儿子一脸认真的样子,叶明盛忍不住用手敲了他一下然后开口道:
“错了!”
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错了,但是疑惑不解的景仁还是说道;
“那就第三种方案,聊胜于无就聊胜于无吧,总比什么都不做强!”
叶明盛闻言摇了摇头说道:
“景仁,你要是这么想,那在G场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!”
“啊?爹为什么这么说啊!我想选安全性最高的第一种方案但是我没银子啊!”
见到景仁还在这里纠结方案,叶明盛神情严肃的叮嘱道:
“在大周G场上最重要的不是你做了什么,而是要讲规矩!不出错,会做人!这三点你要是做到了,你就能够在朝廷里平步青云!”
“什么是规矩?”
“就比如说我给你出的这道选择题,你的前任县令修建的堤坝有溃堤的风险,那你首先要做的不是想办法去修缮堤坝,怎么降低溃堤的风险,而是不去修缮这个堤坝!”
“啊?爹为什么不去修缮这个堤坝?堤坝溃堤了百姓不就遭殃了吗?”
“你想一想这个堤坝是你前任县令修建的,不是你在任上修建的,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堤坝如果是因为质量问题溃堤的,那就是你的前任县令倒霉,你最多只是连带责任而已………………”
“但如果说你修缮堤坝,但是最后堤坝还是溃堤了,那这个就是你的问题了,倒霉的人也就变成你了,你要负这个主要责任!”
“所以你的选择,就只有两个要么就把事情做好,让堤坝不发生溃堤,要么就是不去修缮堤坝,把黑锅让你的前任县令来背,你好能够独善其身!”
“所以这道选择题正确的做法就是,你要按照安全性最高的方案给上面写报告申请经费,请上面批银子来修缮堤坝!”
“如果上面把银子批了,你就好好修缮堤坝,如果没批经费,你就把事情拖着,最多在溃堤风险来临时,你去疏散一下百姓,这就算是好G了!”
父亲的话可以说是深深震撼了景仁的内心,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父亲,片刻之后才是开口讲道:
“父亲如此做的话,那些百姓怎么办,洪水来了他们不就是要遇难了吗?”
叶明盛摸了摸景仁的头说道:
“孟子云,穷则独善其身,达则兼济天下!一个人很难改变天下这个的游戏规则,所以当危险来信时,最好还是把锅甩出去,让自己独善其身………………
听到父亲的话,景仁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,良久他才抬起头看向叶明盛一脸期待的问道:
“爹,大周G场如此黑暗FB,我们大乾不是这样的吧?”
感受着儿子期待的眼神,叶明盛很想要给儿子一个肯定的答案,但是犹豫过后叶明盛还是狠下心想要让他认清楚现实!
因此在景仁目不转睛的注视下,叶明盛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见此景仁大为不解的问道:
“为什么?您做了那么多改革,为什么还和大周一样?”
面对景仁的询问,这回轮到叶明盛沉默了。
沉思过后叶明盛缓缓开口说道:
“如果把体系比作大树的话,为父做的这些改革,只不过是修剪了树枝而已,根本没有动树根,所以这些改革最终只是治标不治本,换汤不换药罢了!”
景仁闻言更是疑惑道:
“爹,那你为什么不动树根去标本兼职啊?”
叶明盛闻言指了指自己说道:
“因为我这个皇帝就是树根!”
“啊!”
看着一头雾水,不明所以的景仁,叶明盛笑着开口道:
“中原的二十四史,可以说就是二十四次掉进同一个茅坑的故事!”
“但是大家为什么如此乐此不疲的前赴后继去跳这个茅坑呢?”
“这就是Q力的魅力,当你感受到Q力的美妙时,你就会想要一辈子拥有它,谁想要制约你,谁想要阻碍你,那就是你的生死仇人!”
“人性莫不过如此,所以咱们大乾相较于大周,看上去改变了很多,但实际上仍旧是换汤不换药,不作出根本性的改变,最终也一定会走上大周的老路……
易京南城
晚上酉时三刻,在一队巡防营的护送下一辆马车向着南城的崇礼大街行进。
此时身为幽燕按察使的楚知易,正在马车车厢中闭目养神。
之前从云并按察使的位置上调任左都御史后,户部也是给他们一家子在易京东城安排了一座三进的大宅院,供楚知易一家的生活,对此楚知易却是实断然拒绝了,原因竟然是户部安排的这座宅院,实在是太过豪华了。
尽管户部方面表示,这一切都是按照规矩来的,左都御史是朝廷高G,是内阁阁老,是大乾朝廷最有Q势的几个人之一,理应享受最高的待遇。
但是楚知易却是依旧坚持不住,为此户部在请示叶明盛后,也是在南城给楚知易安排了一座两进的宅子。
虽然还是觉得这个两进的宅子也是非常豪华了,各种家具一应俱全,还有丫鬟下人伺候着,但是在叶明盛的命令下,楚知易也只能是勉为其难的带着家人住了进去。
因为这座两进的宅子就是布政使,按察使的规格,相较于楚知易当时的身份,已经是降低规格了,所以即便后来楚知易离开了左都御史的工作岗位,调任了幽燕按察使,他们一家子也是继续住在南城的这个两进宅院中………………
楚知易在按察司衙门,因为响应朝廷的号召,实行了一系列的缩减开支的方法。
如此一来虽然衙门的开支确实是降下去了,但是按察司衙门工作的便利程度上也确实出现了一些困难。
比如说按察司衙门现在只有五辆公用的马车,如果按照正常的规定,按察使,按察使有自己的专用的马车的话,那按察司衙门就只有三辆公用马车可以用做往来的公务。
为此楚知易也是带头取消了自己的专用马车,并且非必要时候也不用马车,就是想要把把车留给更需要的工作人员。
楚知易的想法很好,一开始上下班的时候他更是想要徒步上班,但是奈何他还是有些高估了自己。
按察司衙门在易京的东城,他住在易京的南城,二者距离小半个易京城,这也就是说楚知易如果徒步的话,一天的通勤时间将近大半个时辰的时间。
而这样做无疑会大量消耗楚知易的体力精力,加重楚知易这个幽燕按察使的负担,所以为了不影响正常的工作,楚知易在同僚的劝说下,也是不得不每天坐马车上下班。
易京的治安还算不错,但是楚知易刚正不阿的性格在G场上得罪了很多人,所以为了防止谁打击报复,楚知易的母亲楚王氏,妻子楚赵氏也是极力要求楚知易每天上下班的时候要找巡防营护卫。
一开始楚知易还不愿意,觉得这是在浪费资源,但是在母亲,妻子反复劝阻下,他也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个这一点…………………
一炷香后楚知易顺利返回了府邸,走下马车他就是发现,自家门口停着另外一辆马车。
见此楚知易也是意识到他家里来客人了,眉头也是不由皱了起来,旋即也是看向了马车的车牌。
易京因为经济发展好,所以很多人都买的起马车,所以这马车多了,就容易引发一些交通问题,而为了方便管理,避免一些交通悲剧的发生,叶明盛也是启用了车牌制度限制易京马车的数量。
因此车牌在易京也算是身份地位的象征,通过车牌就能够看出马车主人的身份,比如说车牌中的甲就代表着是公用马车。
乙则是易京的民用车牌,丙则是外地马车进入易京的临时车牌。
而此时这辆马车的车牌开头正是丙!
见此楚知易虽然还没有进入屋子见到来人,但是对来人的身份,也是有所了解了!
毕竟外地马车在易京能够拿到临时车牌,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很多能够拿到临时车牌的外地马车,都是外地衙门的公用马车,即便是民用马车,马车主人的身份也一定是很高的身份地位!
走进家门后,楚知易便是听到了自己夫人的声音。
“你拿上你的东西快走吧!我夫君和你认识的那些G员不一样,他不喜欢送礼走关系的,他马上就从衙门下班回家了,你快点走吧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