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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索良久，王有为是仔仔细细观察着赵为民脸上每一个表情。
但是很可惜，赵为民从刚才到现在。
表情就没变过，一直很严肃。
他知道赵为民很有可能会骗自己。
嘴上答应自己，帮自己保住孩子。
但是后面甚至会怂恿陈秀莲去把孩子打了。
然而就算是有这种可能，他也不敢赌。
因为自己要是不答应赵为民的话。
那么孩子百分之百会被打，那么王家就会绝后。
自己老王家的种将不会得到延续。
思虑良久之后，他长叹一口气。
像是做出了妥协一般，王有为总算是服软点头了，“赵为民……”
王有为的声音从未有过这么严肃。
他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盯着赵为民。
先是交出了他的名字，然后语气变得恳求起来，“我答应你，但是你一定要帮我保住孩子，算我求你了，你就念在我们出生入死的份儿上，帮我这一把，我还救过你的命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想到以前的经历，赵为民也有些动容。
那时候两人一度陷入死亡困境，都是靠着相互扶持才逃离危险。
现在居然走到了这一步。
王有为的确是救过自己的命，但是自己何尝没有救过他？
不管死出于让内心好受点，还是什么。
赵为民点了点头，“你放心，这件事我会上心的！”
“不行！”王有为摇了摇头，“你发誓！”
大家都知道发誓没用，王有为就是最不相信发誓的。
曾经为了睡一个女人，他能把发誓当顺口溜说。
然而到了这个时候，就连他都只能靠发誓来约束赵为民了。
赵为民自然也不相信发誓。
陈秀莲本来就没有怀孕，自己自然也不可能帮他保住所谓的孩子。
为了自己跟杨夫人，他还是举起了右手的四根手指，“我赵为民发誓，一定帮王有为保住他的孩子，否则让我也没有后代！”
这个誓言非常的毒，王有为很是满意。
随后他释怀地笑了出来，“赵为民你回去吧，回去继续潇洒吧，你跟杨夫人的事情我会烂在肚子里，然后带进坟墓里的。”
说吧，他是哈哈大笑。
笑着笑着，眼泪流了出来。
赵为民看着如同癫狂一般的王有为，心中也是五味杂陈。
曾经两人并肩作战，从北岗的龙岗山杀到了毛子国。
又从毛子国杀到羊城。
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，每一步走来都有两个人的见证。
然而今天到了这一步，他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。
看了良久，他再次抽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支烟。
然后将点燃的烟交给了王有为，“抽吧，抽完上路了！”
王有为看着递过来的烟突然变得平静起来。
他叼着烟在小屋子里转了一圈，随后又来到铁门前蹲下。
随后大口大口的抽着嘴里的烟。
“嘶！”王有为使劲吐出一口烟雾来，“为民，你说人死之后回去什么地方？”
赵为民刚给自己点上一支烟，就听到他提出的这个问题。
他稍微思索一番之后摇了摇头，“不知道，或许是另外一个世界，又或者是重新来过。”
这让赵为民想起了自己来，自己就是重生者。
自己也是在死亡之后来到了这个年代。
或许死亡不是尽头。
然而王有为对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。
他一个劲儿地思索着，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。
沉默了半晌之后，他再次开口，“还记得我们在毛子国的时候吗？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那个时候我真以为自己要死在那儿了。”
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“但是我还是活着回来了。”王有为裂开嘴笑了笑，“似乎我们每次都能逢凶化吉，以至于蹲进这里之后，得知自己快死的消息，我还在幻想会不会跟以前一样，我会安然无恙的从这里走出去。”
听着他的述说，赵为民没有开口回应。
顿了顿之后，王有为再次开口，“但是这次我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。”
这话说得十分落寞，以至于让他看起来好像老了十几岁。
说完这句话后，两人又是一番沉默。
直到一根烟抽完之后，赵为民看了眼看守的位置。
最后将一包烟还有火柴全给了王有为，“走好，王队长！”
看着手里的烟，王有为摆摆手。
紧跟着站起身来回到了床铺的位置坐下。
最后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再说话。
赵为民看着他的背影看了良久，这才离开。
……
出了看守的地方，刘振山与陈秀莲早已等候多时。
一看到赵为民出来，刘振山第一个开口询问，“王有为怎么样了？”
“好好的呢。”赵为民指了指看守的小房子，“你要不去检查一下？”
闻言刘振山笑着给了他胸口一拳，“你小子，我还能信不过你？”
“哈哈。”赵为民此时的心情也莫名的阴郁，“刘哥，他明天开庭是吗？”
“对的。”刘振山点了点头，“明天就能判了，数罪并罚，枪毙跑不了了，这一点你不用担心。”
“嗯。”
“对了，你跟他说什么了？”
赵为民摇了摇头，“没说什么，毕竟是一个地方出来的，就说了说以前的事情，我看他到现在也是有点幡然悔悟的意思。”
“现在幡然悔悟有什么用，这些事情都干出来了。”刘振山是毫不在意，“你小子不会要跟他求情吧，现在可心软不得，这小子要是真出来了，对你的威胁可就大了。”
“怎么可能。”赵为民微微咧嘴，“他最好的归宿就是死了。”
“那就行，这么晚了你们快回去吧，我也得下班回家了。”
跟刘振山告别之后，赵为民带着陈秀莲往家里敢去。
就此，王有为这个威胁就彻底解除了。
唯一让赵为民心头添堵的是，自己在王有为生命的最后几天还骗了他。
不过要说这是他的报应也不尽然。
自己其实也有许多做的不是那么像人的地方。
但事情都过去了，他也不愿意再去多想。
就这么过了几天，传来了王有为被枪毙的消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