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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朝礼眉峰微不可察地动了动,语气听不出情绪:“没吃早餐?”
卿意抬眼看向他,嘴上却笑得淡然。
“没什么胃口。”
她故意这样说。
明明昨天晚上问了,他说不必了
那她今天就偏不吃,看看他会不会在意。
周朝礼顿了顿。
随即他开口:
“坐会儿再走,黎南很快会送早餐过来。”
卿意挑眉,依言坐下。
她就是想赌一把,赌这个永远把情绪藏在冰山下的男人,对自己还有一丝在意。
没过几分钟。
办公室门被敲响,黎南拎着精致的食盒走进来。
他将东西在茶几上摆好,又识趣地退了出去,全程没敢多停留一秒。
早餐,全是卿意爱吃的口味,显然是周朝礼特意吩咐的。
卿意故意拿起勺子搅了搅粥,没动筷子。
周朝礼在她对面坐下。
“怎么不吃?”
“没事。”
卿意抬头冲他笑了笑,“就是突然觉得,一个人吃没什么意思。”
她说着,故意抬眼看向他。
“周总,你要和我一起吃吗?”
周朝礼的目光落在她脸上,深邃的眼眸像平静的湖面,看不出波澜。
他凝视着她,沉静了几秒。
最终,缓缓吐出一个字:“好。”
听到这个答案,卿意莞尔一笑,满意了。
两人相对而坐,办公室里只剩下餐具碰撞的轻响。
他们两个人结婚很多年了,也很少这样一起吃过饭,竟然在离婚后会吃的这样的和谐。
这对他们来说实在难得,说起来竟有些好笑。
记忆里,他们更多是在周家老宅一起吃饭,要么是家族聚餐时的貌合神离。
要么是长辈催生时的尴尬沉默,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自在过。
卿意拿起一个虾饺,刚要咬开,却发现周朝礼根本没动筷子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吃。
他的目光太过专注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
卿意,“你怎么不吃?”
“没什么胃口。”
周朝礼收回目光,语气平淡无波?
卿意顿了一下,随机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:“那我也吃好了。”
她面前的粥只喝了两口,虾饺也只咬了一口,分明没动多少。
周朝礼扫过她几乎没动的餐盘,“都没怎么动。”
“我也没什么胃口。”
卿意笑了笑,眼神却直直地看着他,话里有话,“大概是看着别人不吃,自己也没了吃饭的兴致。”
这话像一根细针,轻轻刺了周朝礼一下。
他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埋怨。
昨晚拒绝她的邀约,今早又故意摆着冷淡的姿态,她这是在无声地抗议。
周朝礼是聪明人,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。
他沉默了几秒,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,放在自己碗里,语气缓和了些:“那一起吃吧。”
其实卿意多的是让周朝礼一起吃的方法。
曾经的她注重于讨好眼前这个男人。
所以样样都做到最好,她不知道他喜欢自己。
所以任何事情都做的小心翼翼。
可是现在在逐步的确认以后,她好像可以有恃无恐。
卿意吃得差不多了,放下筷子,看着周朝礼面前几乎空了的餐盘,眼底满是笑意。
原来,让这个冷漠的男人改变,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。
周朝礼也放下了餐具,递过来一张纸巾:“擦擦嘴。”
卿意接过纸巾,低头擦了擦。
“文件我放这儿了,你记得签字。”卿意站起身。
“嗯。”周朝礼点头,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,“我让黎南送你下去。”
“不用了,我自己走就好。”
卿意摆了摆手,转身就离开了。
她一离开,周朝礼缓缓的舒了一口气,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骨。
黎南这个时候推门走了进来,看着他这一副模样,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。
“怎么了?看上去好像心情不好。”
周朝礼没说话。
黎南,“是不是卿工她……”
周朝礼摇了摇头。
“她好像知道了许多的事情。”
周朝礼心情无法确定,飘忽不定。
如果她有意,他没办法拒绝得了。
如果她以伤害自己而挟持,周朝礼没办法不依着她。
黎南,“其实这不见得是坏事儿。”
他站在身边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纠葛。
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非要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呢?
他们明明可以好好的在一起的。
而现在的这一步是由卿意迈出来的。
“其实许多事情她都不在意,周总也没有必要揪着不放,如果本人都没有在意,您还揪着不放,对她来说也是另外一种伤害。”
周朝礼微微的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出去。
黎南唇瓣微微的动了一下,什么也没有说,转身出去了。
-
下午。
智速未来项目推进会进行到一半。
周朝礼突然攥紧了笔,指节泛白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,原本锐利的眼神变得涣散,连耳边的讨论声都变得模糊不清。
“会议暂停。”
他猛地起身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不等众人反应,便快步冲出了会议室。
黎南心头一紧,立刻起身跟了上去,身后留下满室错愕的目光。
办公室门被猛地关上,周朝礼踉跄着走到办公桌后,从抽屉里翻出一瓶药,倒出几粒白色药片,就着冷水咽下。
黎南快步走到他身边,语气满是担忧:“周总,是不是身体又有哪里不太舒服了?”
周朝礼靠在椅背上,闭着眼缓了许久,才缓缓开口。
“按照流程治疗,正常发作。”
只是最近,发作越发频繁了。
好像是不受药物控制的,也不受情绪控制的。
从前吃着这些正常剂量的药,还能趋于稳定。
起码在工作期间能维持的像个正常人。
黎南看着他苍白疲惫的模样,心里揪得难受:“这发作频率太不正常了,我们应该约姜医生再看一看,重新制定治疗方案。”
“我觉得是您自己自行用药,没有章法,也有原因出现了耐药性。”
他总是不规律,可是也没有办法规律,身边没有人盯着。
周朝礼对任何事情都严格,可对自己的身体的重视却丝毫没有。
周朝礼深吸一口气,“约姜阮晚上见。”
-
夜晚上。
周朝礼的车停在姜阮私人诊所门口。
他推开车门,身形有些晃,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。
走进诊疗室,姜阮早已等候在那里,桌上摊着厚厚的病历,脸色算不上好看。
“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一天,会来找我。”
她起身,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责备,将一份新的治疗计划推到他面前。
“我在这里给你制定了方案,如果你这一次还不遵循,我已经没有药给你用了。”
“药量在不断加大,这样会有损你的脑神经。你不是说过,你的脑子是最重要的吗?”
周朝礼垂着眼,指尖落在冰冷的纸张上,沉默不语。
“你曾经为了保持清醒冷静,为了不让药物损伤脑子,能硬生生控制情绪,哪怕熬到崩溃也不吃药。”
姜阮的声音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,“可现在,你为了控制情绪频繁吃药,毫无章法,毫无流程,你的身体根本适应不过来。”
她上前一步,语气加重:“如果你一直这样不遵医嘱,到最后神仙都难救你。”
周朝礼终于抬眼,眼底是化不开的疲惫。
“起码要持续过今年。”
姜阮闻言,无奈地深吸一口气。
她太了解他了,从始至终,他的求生意志就不强,支撑他的从来不是对生的渴望,而是那些未完成的责任与牵挂。
“你要是一直这样,明天都可能活不过去,还谈什么今年?”
周朝礼的睫毛颤了颤。
良久,才开口,“那按你的方法来。”
姜阮没再多说,拿起病历重新给他安排治疗流程,随后带着他走进治疗室。
仪器启动的轻微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,周朝礼靠在诊疗椅上,闭着眼,任由药物与电流一点点平复紊乱的神经。
“你这种情况,一周来一次,不许再擅自停药或加量。”
治疗结束后,姜阮叮嘱道。
周朝礼点头。
他刚走出治疗室,手机便震动起来,是卿意发来的消息,附带一张07战机的测试数据图。
[合作方明天要这个数据,有一些问题想要跟你对接一下,你在哪?有空吗?]
周朝礼盯着屏幕上的名字,指尖敲击键盘回复。
[到浅水湾。]
出乎意料的,卿意很快回了一个“好”字,没有丝毫犹豫与排斥。
离婚后。
准确来说是卿意提离婚后,她就几乎没有再去过婚房,甚至于排斥过去。
周朝礼从姜阮的诊所出来。
姜阮追出来再次叮嘱:“最好离那些让你情绪波澜起伏大的人远一些,越靠近,对你的病情越不利,容易加重不稳。”
周朝礼沉下眉,“我的情绪不稳是我的问题,与他人无关。”
话音落,他便转身上车,没有再停留。
车子缓缓驶离。
他一路驱车,,抵达婚房。
周朝礼推开门时,卿意已经到了,正站在客厅中央,目光缓缓扫过四周。
这里承载了他们婚后数年的时光,再次回来,还是熟悉的感觉。
墙上挂着的婚纱照依旧崭新,沙发上的抱枕还是她当年最喜欢的款式,阳台上的绿植被打理得生机勃勃。
一切陈设都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,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了一般。
听到开门声,卿意转过身,看向周朝礼,眼神复杂:“你一直住在这儿吗?”
周朝礼关上门,将外套挂在衣架上,语气平淡:“嗯。”
他其实很少回来住,大多时候都忙,一般待在公司或者临时住处,只有在情绪极度混乱时,才会回到这里。
仿佛只要置身于这个充满她气息的空间,紧绷的神经就能稍稍放松。
卿意的目光落在那张婚纱照上,照片上的两人并肩而立,笑容温柔,眼底满是对未来的憧憬。
可现实却兜兜转转,走到了如今这一步。
她收回目光,将手机递过去:“数据在这里,有几个参数我觉得不太对,想跟你确认一下。”
周朝礼接过手机,走到沙发旁坐下,认真翻阅起来。
客厅里很安静,只有手机屏幕的光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。
卿意也在他对面坐下,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。
他的脸色依旧苍白,眼底的青黑比白天更重了些,眉宇间藏着挥之不去的疲惫。
她想起傅晚的话,想起姜阮曾经透露的他的病情,心里莫名一紧。
刚才在消息里,她就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劲,此刻见他这副模样,更是放心不下。
周朝礼很快看完了数据,指出了几个问题。
“这里的误差太大,还有这个参数,不符合之前的设定,需要重新测算。”
他的语气专业而冷静,仿佛刚才那个疲惫不堪的人不是他。
卿意拿出笔记本,认真记录着,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恢复到了工作伙伴的状态,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。
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,在这份疏离之下,是汹涌的心事与无法言说的牵挂。
婚房里的每一件物品,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过往。
周朝礼看着卿意认真记录的侧脸。
他忽然觉得,或许姜阮说的是错的,靠近她,或许并非全是坏事。
至少在这一刻,他的情绪是平静的,甚至有了一丝久违的暖意。
他只希望,这样的平静能多持续一会儿,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也好。
卿意看他,“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?一直这样盯着我看。”
周朝礼收回了视线。
“枝枝呢,一个人在家。”
“陈默在,正在辅导。”
周朝礼,“她和陈默相处的不错?”
“陈老师是一个很好的老师。”卿意笑了笑说,“女儿也很喜欢。”
“陈默身份特殊,必要情况之下,他会保护女儿交给他,你可以放心。”
卿意看了周朝礼一眼,“你对他好像很了解,他有什么特殊职业吗?除开老师这个工作以外。”
卿意说,“其实我能够看得出来他和平常的普通人不一样,那个身子板,像是练过。”
最近处于特殊时期,周朝礼不会派一个平平无奇的人过去辅导枝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