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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降师内。
史大凡跟邓振华两人挨个的在帐篷内用口红割喉。
邓振华哆嗦着,小谢睡得朦胧左右转动。
今晚幸好是他机灵了,不然非得被这群人胖揍一顿。
他训练新兵的行为给人的观感跟纠察...
渔船在归墟平台沉没后的第七天靠岸,停在东海一处荒僻的浅湾。潮水退去时,露出半截锈蚀的铁锚,像是某种远古巨兽的残骨,静静埋葬于沙砾之间。封于修最后一个踏上陆地,脚底踩进湿冷的泥滩,膝盖微弯,仿佛仍能感受到海浪的节奏在体内回荡。
他没有回头。
Y-12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,里面装着从“归墟”带出的一枚编号铭牌??Y-09的备份记忆芯片。那不是数据,而是一段被反复擦写又强行保留下来的梦境:一个小男孩坐在雪地里,手里攥着半截铅笔,对着虚空喊“爸爸”。李承志把它交给了儿子,说:“记住这个声音,别让它再丢了。”
许念安站在岸边,望着远处渔村升起的炊烟,轻声道:“七和姐说,老家那边已经开始清查‘X计划’的地方分支了。昨天,临县一所重点中学的校长被带走,他曾经是‘人才筛选组’的联络人,负责推荐‘心理韧性不足’的学生进入特殊档案。”
苏婉卷起袖子,手臂上一道淡红的疤痕在晨光中若隐若现。“我在昆仑基地的时候,见过三个孩子,才十岁,就被注射了神经增强剂。他们管那叫‘提纯’。”她冷笑一声,“现在那些人开始自相残杀了。财团甩锅给军方,军方推给科研署,科研署烧文件……可火一起,就再也捂不住灰。”
封于修没说话,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??边缘焦黑,像是从火灾现场抢出来的。照片上是个年轻女人抱着婴儿,站在一口老井旁,笑容温软。背面写着一行小字:“三多满月,娘亲手拍。”
“这是许三多家的?”Y-12低声问。
“是他娘。”封于修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,“也是许百顺这辈子最不敢看的一张相片。他说,每次看到,就觉得对不起她。”
风掠过芦苇丛,发出沙沙声响,像无数细碎的记忆在低语。
三天后,他们抵达许家村。
村子藏在太行山余脉的褶皱里,青石铺路,土墙围院,鸡犬相闻。一辆报废的拖拉机斜倒在村口,车斗里堆着干玉米棒子。几个孩子蹲在墙根下玩弹珠,抬头看见陌生人,也不怕,只瞪大眼睛盯着Y-12身上的战术背心。
“你们找谁?”一个叼着旱烟的老汉从供销社门口走出来,眯着眼打量。
“许百顺家。”封于修说。
老汉愣了一下,烟杆差点掉地上。“老许?去年冬天走的吧……听他孙子说,死在外头了。”
“我们把他带回来了。”Y-12轻声说,“葬在戈壁,但魂……该回家了。”
老汉怔住,良久才喃喃道:“哦,是该回来。他一辈子没出过这山沟,最后反倒死在外面,连口棺材都没见着。”
当晚,全村人聚在祠堂前。
不是办丧事,也不是祭祖,而是点灯。
按照老规矩,村里有人客死异乡,亲人要在家门口挂一盏油灯,连点七夜,引魂归来。如今没人信这些了,可当封于修把那面褪色的军旗挂在许家老屋门楣上时,七十岁的村长颤巍巍地捧出一盏铜灯,往里倒了半碗豆油,点燃。
火苗跳动起来。
接着是第二盏,第三盏……不到半个时辰,整条巷子亮如白昼。
有个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封于修面前,颤声问:“你是……部队来的?”
“曾是。”他说。
“那你告诉俺,俺闺女是不是也死在那种地方?她二十年前被招去当护士,说是进了什么‘特别医疗队’,后来就没音信了。”老人眼泪直流,“她叫王秀兰,属兔的,左耳后面有颗红痣……”
封于修沉默片刻,从背包里取出一份名单??那是从“归墟”数据库中恢复的部分失踪人员记录。他翻到第一页,指着其中一个名字:“王秀兰,Y-04项目外围医护,三年后因泄露实验数据被清除。”
老人扑通跪下,嚎啕大哭。
那一夜,许家村的灯火彻夜未熄。
而与此同时,在千里之外的北京某地下审讯室,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正面对摄像机,缓缓摘下勋章。
“我承认,”他的声音沙哑,“我签署了‘X计划’的立项文件。理由是‘国家安全需要下一代战士’。但我忘了,战士首先是人。我们不该造神,更不该以科学之名,毁掉一群孩子的童年。”
镜头外,检察官翻开厚厚一叠证据:“您是否知晓,该项目共涉及三百二十七名未成年人,其中一百四十九人至今下落不明,六十三人确认死亡,多数死因标注为‘精神崩溃’或‘训练事故’?”
老人闭眼:“我知道。我一直知道。我只是……选择了沉默。”
画面切换至西南山区的一所废弃疗养院。杂草淹没台阶,玻璃碎了一地。几名调查员戴着口罩走进B栋地下室,发现数十个浸泡在营养液中的培养舱,有些已经破裂,黏稠液体流淌满地,散发腐臭。
“这些都是失败品。”带队的女警官低声说,“连编号都没来得及打,就被销毁了。”
她忽然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小小的铁盒,打开后,里面是一叠儿童画。蜡笔涂抹的线条歪歪扭扭,画的是“我和爸爸妈妈去公园”、“我长大了要当老师”、“我想吃糖”。
没有人说话。
同一时间,国际空间站向地球发送了一份公开日志:
>【ISS观测记录:过去七十二小时】
>全球范围内,共检测到超过两万次自发性集会活动。
>主题均为“为沉默者发声”。
>最大规模一次发生于纽约时代广场,参与者逾十万人,手持印有“许三多”肖像的灯牌,静默站立一小时。
>期间,所有电子设备自动播放同一段音频??
>“……不该做的事,坚决不做;该做的事,拼了命也要做完。”
地球上空,星辰无言。
回到许家村的第五天,Y-12第一次独自去了后山。
那里有座新坟,碑上刻着“许百顺之墓”,旁边立了个小石墩,写着“八少”。风吹过松林,树叶簌簌作响。少年蹲下身,把一瓶红星二锅头放在坟前。
“爷爷说你喜欢喝这个。”他低声说,“他还说,你小时候偷喝你爹的酒,结果醉倒在猪圈里,醒来第一句话是‘敌人还没消灭’。”
他笑了笑,又抹了把脸。
“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他非要替你报仇了。不只是因为血缘,是因为……你们都一样。笨,轴,认死理。可就是这种人,才会一直往前走,哪怕没人理解。”
远处传来狗吠声,紧接着是封于修的声音:“Y-12!吃饭了!”
他应了一声,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,转身下山。
饭桌上,许念安正在整理一份文件。“我已经联系了几位心理学专家,准备成立一个‘觉醒少年’援助中心。第一批有二十七个孩子登记,都是从‘归墟’逃出来的。他们需要重建身份,也需要重新学会做人。”
“有人愿意收养吗?”苏婉问。
“有。”许念安心酸地说,“但也有人拒绝。有个母亲见到自己儿子时,吓得往后退??三年不见,孩子眼神空得像机器。她哭着说:‘这不是我的孩子了。’”
李承志抱着儿子坐在门槛上,小男孩依偎在他怀里,手指紧紧抓着衣角。“他会好起来的。”李承志说,“只要不再关起来,只要还有人在乎。”
封于修夹了一筷子腌萝卜放进碗里,忽然道:“我要走了。”
所有人都停下动作。
“去哪儿?”Y-12猛地抬头。
“西北。”他说,“有个地方叫‘黑崖沟’,地图上找不到。但据‘归墟’的日志显示,那里曾是‘X计划’最早的试验场之一。第一批基因改造胚胎就是在那儿培育的。可后来,整个基地被炸毁,资料全毁,连幸存者都被灭口。”
“你还想查?”许念安皱眉,“事情已经结束了!全球都在清算,真相大白,孩子们获救……还不够吗?”
“不够。”封于修放下筷子,目光平静却坚定,“林九卿死了,但她不是源头。她是执行者,是工具。真正下令启动‘X计划’的人,至今还活在阳光下。他们换了个名字,换了身皮囊,可他们的手,依然伸向下一代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墙边,取下那面军旗。
“许百顺用命换来这一刻。我不敢说能完成他全部心愿,但我不能停。只要还有一个孩子在黑暗里睁不开眼,这场仗就没打完。”
第二天清晨,他独自出发。
Y-12追出十里地,在岔路口拦住了他。
“你要去找真相,我也要去。”少年喘着气,“我不是许三多的复制品,也不是谁的替代品。我是许家的后代,是我爷爷的孙子。这份债,我也有份还。”
封于修看着他,许久,终于点头。
他们一路向西。
途中经过一座塌陷的隧道,墙上残留着模糊的标语:“科技强军,未来战士”。隧道尽头,一辆废弃的装甲车半埋在土里,车体上爬满藤蔓。他们在附近扎营,夜里燃起篝火。
Y-12仰头看着星空,忽然问:“你说,许三多现在在哪?”
“不在某个地方。”封于修拨弄着火堆,“他在每一部自动播放他录音的手机里,在每一个穿上军装的年轻人心里,在每一对父母抱着失散孩子痛哭的怀抱中。”
“所以他没死?”
“没有。”封于修轻声道,“有些人,一旦活成信念,就不会死。”
一个月后,他们抵达黑崖沟。
这里曾是一座地下基地,如今只剩断壁残垣。风穿过裂开的混凝土结构,发出呜咽般的回响。他们在废墟深处找到一间密室,墙壁上贴满泛黄的照片??全是婴儿,每人额头贴着编号标签,下面写着“Alpha型”、“Beta型”……
最后一张照片边,有一行潦草笔记:
>“ProjectX启动指令签署人:”
>1.周维纲(原国防科技委员会主席)
>2.沈明远(中央研究院首席顾问)
>3.赵景澜(军情九局前任局长)
>4.林九卿(执行总监)
>
>备注:全体一致通过,绝密级权限封锁。
封于修将这张纸拍进防水袋,收入怀中。
他知道,真正的清算,才刚刚开始。
而在遥远的许家村,那盏油灯仍在燃烧。
第七夜,风特别大,火苗摇曳不止,几乎熄灭。村长披着棉袄赶来,往灯里添了油,喃喃道:“老许啊,安心睡吧。你儿子的儿子,有人照应着呢。”
东方天际,一抹鱼肚白悄然浮现。
新的一天,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