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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一章满盘皆输
“看路。”沈穆昭突然伸手，虚扶了一下她的肩膀，“前面有台阶。”
她低头看去，平坦的青石路上哪有什么台阶。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眸子，顿时明白过来。
“永宁将军也会开玩笑了？”她挑眉。
“偶尔。”他唇角微扬，像是心情极好般。
两道影子一长一短，微风拂过，日影晃动，像是交融在一起。
殊不知不远处，御书房的门早已开了。皇帝一身龙袍，站在不远处眯着眼睛望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，“刘公公，你觉得永宁将军与温氏如何？”
此话一出，在旁边候着的公公瞬间满眼惶恐，被吓了一个激灵，“陛下，陛下！老奴不敢妄言！”
看到他那诚惶诚恐的模样，皇帝轻笑了一声，眸色深邃，呢喃道：“看来再厉害的人也有软肋。”
晌午，太阳高悬于九天之上，晃得人眼前发晕。只见刘公公手拉手卷，站在高位大声宣读道。
“奉天承运，皇帝诏曰！”
“柳氏谋害德平长公主幼子，栽赃主母，屡次行恶，罪无可赦，即刻处死。沈怀川是非不分，昏聩无能，削去爵位，贬为庶民。昌平侯府，暂由永宁将军沈穆昭接管。”
圣旨宣读完毕，府中一片死寂。
沈刘氏瘫坐在地，脸色惨白，突然尖叫一声：“温音荣！是你！一定是你害我儿！”她猛地抓起桌上的茶盏，朝温音荣砸去。
温音荣侧身一避，茶盏砰地摔碎在地。她冷冷看着沈刘氏：“老夫人，圣旨已下，您再闹，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看您的笑话吗？”
一句话直接气得沈刘氏眼前发黑，捂着胸口几欲吐血。
她咬紧牙根，望着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女人，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。
下一瞬只见沈刘氏疯了一般扑上来：“贱人！我杀了你！我要杀了你！”
温音荣抬手一挡，反手扣住她的手腕，轻轻一拧，沈刘氏便痛呼一声，跪倒在地。
“老夫人年纪大了，还是安分些好。”
温音荣松开手，转身对碧云道，“去收拾东西，我们今日便走。”
府中下人噤若寒蝉，无人敢拦。不多时，碧云带着几个丫鬟将温音荣的箱笼抬出。
温音荣站在侯府大门前，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困了她多年的宅院，唇角微扬：“走吧。”
她迈步离开，再未回头。
大理寺天牢。
沈怀川满身狼狈，发丝下一双眼睛却如恶狼般阴沉可怖，死死盯着旁边昏睡过去的女人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柳绵绵纤长的睫毛一颤，随后缓缓睁开了双眼，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，瑟缩着身子惊讶问道：“侯爷，发生什么事情了？”
话音刚落，她便注意到自己被关在天牢之中。漆黑的天牢，散发着潮湿的气息，她的脸色骤然惨白。
“侯爷，我们为什么会在天牢之中？莫非……莫非又是温音荣那个贱人陷害我们，让我们到了如此的境地？”
她哽咽着，嗓音颤颤巍巍说道。
“柳氏，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栽赃他人！”
沈怀川咬紧牙根，“三年前，你陷害温音荣，害死德平长公主幼子，我们有了如今的境地，全都是因为你！”
“你个蛇蝎妇人，是我错看了你！”
此话一出，柳绵绵脸色骤变。她未曾想到沈怀川这么早就知晓了此事，哆嗦着双唇，眼眸中满是心虚。
“误会，侯爷，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，妾身……妾身哪有如此的胆量！”她惊慌地想要辩解，话没说完，便被沈怀川一声暴喝猛然打断。
“人证物证俱在，太子与陛下皆知晓了，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？柳绵绵，是本侯太纵容你了，才使得你如此目中无人！”
他满目猩红，“柳绵绵，你与奸夫暗度陈仓，将我当傻子一般戏弄，你该死啊！”
“我若不杀了你，又难消心头之恨。”沈怀川咬牙切齿，一把掐住她的脖子，“若不是你，我怎会落到这般田地！”
柳绵绵脸色涨红，拼命挣扎：“放……放手……侯爷，放手！”
就在此时，牢门打开，一名太监手持圣旨，冷着脸走了进来。
“圣旨到！”
沈怀川松开柳绵绵，慌忙跪下。柳绵绵瘫软在地，捂着脖子剧烈咳嗽。
太监再次宣读完圣旨，将其放在两人面前。
柳绵绵如遭雷击，脸色瞬间惨白，她扑过去抱住太监的腿：“不……不可能！我是冤枉的！”
太监厌恶地踢开她：“把她拖开！”
两名侍卫上前，架起柳绵绵就往外拽，她疯狂挣扎，哭喊尖叫：“侯爷！救我！救我啊！”
沈怀川跪在地上，浑身发抖，突然抬头大喊：“都是这个贱人害我！皇上明鉴啊！”
太监冷笑一声：“侯爷，省省力气吧。”说完，转身离去。
牢门重重关上，沈怀川瘫坐在地。
与此同时，温音荣从侯府出来，转身去了桃李书院。此刻已近黄昏，孩子们去了膳堂用完餐，正围着大槐树下欢喜打闹。
温音荣来之时便看到沈平一个人蹲在门口，满目愁容。望到她之时，小眼珠子这才亮了起来，如麻雀般扑入她的怀中：“娘，你来了。”
见到儿子泛红的眼眶，温音荣心头钝痛，抚着他的脸颊问道：“怎么了，平儿？莫非是有人欺负你了？”
沈平连连摇头，声音稚嫩：“没有人欺负我，娘亲。我只是听说了侯府发生的事情，想到娘亲是不是被人欺负了。”
他万分懂事，又仰着下巴和娘亲分享着，“同窗怕我难过，还送了我他娘亲做的酸枣糕呢。”
听闻此话，温音荣心头宽慰。往他身后看去，果然看见窗门口几个小脑袋探着脑袋望着他们的方向。
温音荣心头一暖，揉了揉他的发顶：“平儿乖。”
看来当初送平儿来桃李书院乃是正确的决定。
这时，夫子缓步走来，温声道：“夫人，给平儿放几日假吧，好好休息。”
“多谢夫子。”
从桃李书院出来，温音荣便带着儿子去了布置好的新宅。“娘亲，这里好漂亮！”沈平眼睛亮晶晶的，好奇地四处张望。
温音荣微笑：“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。”
两人正说着话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。
“碧云，何事？”温音荣问道。
碧云匆匆进来：“小姐，是楚公子。”
话音未落，楚岚已经大步跨了进来。他一袭靛蓝长衫，风尘仆仆，目光紧紧锁在温音荣脸上，半晌，终于松了口气：“你没事就好。”
温音荣浅笑：“多谢楚公子关心。”
楚岚盯着她，忽然深吸一口气：“音荣，既然你已经和离，那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耳尖微红，“可否考虑与我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，“混账东西！”一声怒吼从门外炸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