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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二章带你去个地方
沈怀川脸色瞬间铁青，眼中怒火喷薄而出。
“果然如此！我就知道这对狗男女早有苟且！当初在侯府时，那沈穆昭就屡次借故护住那个贱人，几次单独与她会面。有一次我提前回府，正撞见他们在别院私会，那贱人还狡辩说是在商议父亲祭祀之事！”
他咬牙切齿地攥紧拳头，“如今看来，他们早就暗通款曲！”
“好！很好！”四皇子突然抚掌大笑，眼中闪过阴狠，“你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本殿下。既然他们关系如此特殊，我们不妨好好利用一番。”
他凑近沈怀川，压低声音道，“你安心待着，本殿下已有妙计。”
第二日清晨，天色昭白，温音荣便带着朔风准备出门赴约。
未曾想刚踏出门，碧云便拎着裙摆跟了上来，眉目之间有些委屈，“姑娘这是要去哪？往日都带着奴婢，怎么今日身旁有了新人，就把奴婢落在府上？”
看出她的委屈，温音荣转身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，语气温柔地说道，“今日要去的地方路途遥远，你在府中呆着。府里需要个主事的人。”
见温音荣委托以重任给自己，碧云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头。
抬眸望见一旁的朔风，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，“朔风姑娘，路上小心，好好照顾我家姑娘。”
朔风点头，将佩剑握紧了几分，表情严肃诚恳。
二人行至胡同尽头，只见沈穆昭的马车早已在候着了。他没有上马车，人站在车前，肩宽腰窄身姿笔直，棱角分明的脸上覆着层冷霜，漆黑眉眼望过来时，竟让温音荣无端觉出几分孤寂。
“让将军久等了。”温音荣抬脚走近。
沈穆昭回神，勾着唇角轻笑了一声，“无妨，温姑娘来的正是时候。朔风，你不必跟着。”
朔风看了眼温音荣，见她点了点头，转眼消失不见。
沈穆昭帮温音荣掀起帘子，她踩上踏板时，忽又回头看向他，见他下颌绷的极冷极硬，不由皱眉。
“将军可是有什么烦心事？”
沈穆昭指尖微顿，眉峰挑起。
他没想到她会这般敏锐，胸腔里像是被揉进一团火，却只是淡淡地开口，“并无大事。”
约莫一个时辰后，马车停在一座山脚下。雨刚停，白雾裹着山，石头台阶又潮又滑。
“要步行一段。”沈穆昭率先下车，伸手虚扶，“温姑娘小心脚下。”
温音荣点头，提着裙摆小心迈步。却不料一脚踩到光滑的裙角，整个人向前栽去。
“当心！”
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她。
下一瞬，温音荣整个人跌进沈穆昭怀中，肌肤相触，她只觉得胸膛里像是忽然钻进了一只扑棱着翅膀的雀鸟，将她的心撞的又麻又酥。
她慌忙站稳，耳尖微热，“多谢将军。”
沈穆昭没说什么，只是将她扶稳，随后朝她伸出手来。
他目光紧锁着她泛红的耳垂，看着那娇俏的模样，喉结上下滚动。
冷硬的眉眼柔和了几分，连他自己都未曾觉察到，唇角微微上扬勾起。
温音荣犹豫片刻，还是轻轻搭了上去，没牵他的手，牵住了他的衣袖。
空气静得落针可闻。
两人沿着湿/滑的山路缓缓上行。
不多时，一座古朴的建筑出现在眼前。没有牌匾，只有一扇简朴的木门。
沈穆昭上前叩门。不多时，一位身着灰色道袍的老者打开门，见到沈穆昭顿时露出慈祥的笑容，“沈将军来了。”
目光转向温音荣时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，却很快恢复平静，“这位是？”
“一位朋友。”沈穆昭简短道。
老道点点头，没有再多问，侧身让两人入内。
沈穆昭在前面带路，温音荣亦步亦趋，紧跟其后。二人沿着石板路朝后山去，只见越往山上走，雾气变越发浓郁，抬头望去雾气把树林裹得蒙蒙的，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。
穿过整片林子，前方一下亮堂了，看清里边之物温音荣不由心惊了一下。
只见，中间孤零零立着块墓碑。
墓碑上刻着“先妣顾氏顾凝之墓”。
沈穆昭从怀中取出三支香，重重地在墓碑前跪下。
温音荣这才注意到墓碑周围纤尘不染，显然是有人常来打扫。但碑上没有沈家的家徽，也没有沈夫人的称谓。
这是为何？
她心头疑惑。
却并未多问，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，看着一旁的沈穆昭颤抖着泛着冷白的手指点燃香烛，心情也不由凝重，只见青烟腾起，模糊了他紧绷的下颌线。
“母亲，儿子来看您了。”
他声音低沉沙哑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，“今年，儿子带了个人来，你应该会喜欢。”
温音荣心头一颤，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。
沈穆昭起身，眼睛微涩，这才叹息，望着她说道。
“今日是母亲忌日。她到死，都没能入沈家族谱。”
温音荣心头一酸，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。
“沈穆昭。”
声音带着几分安抚。
沈穆昭低头看她，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脆弱。
温音荣望着他冷峻的侧脸，忽然多年前掩埋的记忆像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。
那时她去不顾劝阻救下一个满身是血，倒在血泊之中的少年。
少年约莫十五六岁，浑身是伤却仍死死握着剑，眼神狠厉如困兽。她当即命家丁把人抬上马车，自己亲手为他包扎伤口。记得少年醒来后第一句话是，“为何救我？”
她当时怎么回答的？
好像说的是，“见死不救，非君子所为。”
少年闻言竟笑了，那是她第一次见他笑，如冰雪初融。
他说，“我不是君子，我是弃子。”
记忆中的面容与眼前人渐渐重合。温音荣心头一震，原来当年那个满身戾气的少年，如今已成了威震四方的将军。
冷风拂过，温音荣侧目望着眼前身形挺拔的男人，见风吹起他额前碎发，露出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。
温音荣忽然明白了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从何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