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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7.初入平安京（12）(第1/2页)
两天的野外行军，足以磨掉任何一个现代人最后的体面。
尤其是当这个现代人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时。
“脚好痛……鞋子也脏了……我的头发！”
藤原千夜烦躁地拨开一根挡在脸前的蛛网，火红色的眸子里几乎要喷出火来。
“根据太阳角度和我们的行进速度，预计还有三小时可以看见京城的城墙。”
月岛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，她走在队伍的侧翼，脚步轻盈，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。
源赖清觉得，
这家伙的体力可能比那头被自己一剑戳爆眼珠子的猪妖还要好。
“月岛同学好厉害！”清野悠背着那个与她体型不符的大急救包，小脸跑得红扑扑的，但依旧元气满满，
“我们再加把劲，马上就能到啦！”
真是团队里唯一的光。
源赖清在心里默默给清野悠点了个赞。
他自己倒是还好，突破到筑基期后，身体对疲劳的耐受力大大增强，体内的灵气循环不息，
别说走两天，就是让他扛着藤原千夜走，大概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当然，想想而已。
他可不想被那个暴力女当成垫脚石。
又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，当他们翻过最后一道山岗，视野豁然开朗。
一座宏伟到超乎想象的城市轮廓，静静地卧在地平线的尽头。
那是一种极具视觉冲击力的景象。
巨大到仿佛能连接天地的朱红色鸟居，在夕阳的余晖下染上了一层神圣的金色。高耸的城墙如巨龙般蜿蜒，将整座城市环抱其中。
城墙之内，是层层叠叠鳞次栉比的飞檐斗拱，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。
这就是平安京。
传说中，百鬼夜行的都城。
“喔……”清野悠下意识地张大了嘴，栗色的眼眸里倒映着那座雄城的影子，充满了震撼。
就连一直抱怨不停的藤原千夜，此刻也安静了下来。
她站在山岗上，风吹动她火红色的长发，
那双总是充满着不耐和高傲的眼眸里，此刻燃烧起的是一种名为野心和兴奋的火焰。
对她这样的战斗狂人而言，这样一座人类与妖鬼混杂的城市，无疑是最好的舞台。
“走吧。”月岛奈看了一眼，便收回了目光，语气依旧平淡，但源赖清能感觉到，她握着符咒匣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。
作为月岛家的继承人，阴阳师体系的绝对拥护者，
这座平安时代的阴阳寮大本营，对她而言意义非凡。
源赖清叹了口气。
总算到了。
他背包里的牛肉干都要吃完了。
进城的过程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。
守城的卫兵穿着简陋的甲胄，手里拿着长枪，看起来有气无力。
他们只是懒洋洋地瞥了源赖清四人一眼，就被藤原千夜和月岛奈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场给震慑住了，连盘问都显得有些底气不足。
“几位大人……是从何处来？”
“游历。”源赖清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，同时不着痕迹地塞了一小块碎银到卫兵队长手里。
卫兵队长脸上的表情瞬间从警惕变成了谄媚，掂了掂手里的银子，立刻挥了挥手。
“放行，放行！”
这个时代的户籍管理，显然还处在非常原始的阶段。
穿过高大的城门，一股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那是人声的鼎沸，牲畜的腥臊，食物的香气，水渠的腐臭，还有……
普通人无法感知到的那股浓郁到近乎粘稠的妖气与怨气。
城内的景象，对四个现代人造成了强烈的文化冲击。
街道比他们想象的要宽阔，用石板铺就，虽然算不上平整，但足以让几辆牛车并行。
穿着各式和服的行人在街上穿行，有衣着华丽乘坐牛车的贵族，有步履匆匆的平民，也有剃着光头、手持念珠的僧侣，以及腰间佩刀眼神警惕的武士。
一切都像是活过来的历史绘卷。
但在这份繁华的表象之下，是无处不在的阴暗。
源赖清的眉头微微皱起。
在他的感知中，整个城市上空，都笼罩着一层肉眼不可见的，由驳杂的妖气、怨气以及人气混合而成的巨大气旋。
这股气息比他们在乡野之间遇到的任何妖魔都要浓郁，也更加混乱。
“百鬼夜行之都，果然名不虚传。”月岛奈走在他的身边，低声说道。
她的那双冰紫色瞳孔，能看到许多普通人无法看到的东西。
比如，某个路过的贵族牛车后面，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模糊的女人鬼影。
又比如某个贩卖杂货的店铺屋檐下，蹲着一只外形酷似狸猫，却长着三条尾巴的小妖怪，正好奇地打量着来往的行人。
再比如某个阴暗的小巷深处，一闪而逝的带着血腥气的狰狞身影。
人类与非人的存在，在这座城市里，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共存着。
“真是有趣的地方。”藤原千夜的嘴角勾起一抹张扬的笑意，眼神里满是挑战欲。
她非但没有感到害怕，反而异常兴奋。
“呜……”
清野悠则有些害怕，她下意识地抓住了源赖清的衣袖，身体向他身边靠了靠，仿佛这样能获得一些安全感。
源赖清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，目光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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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务之急，是找个地方落脚，然后打探情报。
他们现在就像是四个黑户，对这个时代的一切都一无所知。
幸运的是，之前在那个水鬼巢穴里找到了些许碎银，在这个时代是实打实的硬通货。
源赖清凭借着还算过得去的口才和察言观色的能力，很快就在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上，从一个看起来很缺钱的落魄武士手里，租下了一个小小的独立院落。
院子不大，只有三间正房和一圈半人高的土墙，
但胜在清净，而且足够私密。
当院门被关上的那一刻，四个人都齐齐松了口气。
连日来的奔波和精神紧绷，让他们都感到了深深的疲惫。
藤原千夜第一个受不了，把佩刀“火鼠”往地上一扔，整个人呈“大”字型躺在了还算干净的木质地板上，毫无形象可言。
“累死了！我再也不要走路了！”
清野悠则是放下背包，开始习惯性地打量四周，然后从角落里找出一把破旧的扫帚，开始默默地打扫起房间里的灰尘。
真是个勤快的好孩子。
源赖清把自己的长剑“冷香”靠在墙边，也一屁股坐了下来。
安顿下来后，四个人围坐在主屋的榻榻米上。
简单的院落隔绝了外界的喧嚣，也让他们有时间冷静下来，商议下一步的计划。
“我们的首要任务，是找到返回原来世界的方法。”
月岛奈率先开口，她盘腿坐着，身姿依旧挺拔，仿佛刚才那几天的劳累对她毫无影响。
“这次的‘如月车站’事件，很可能是一种大规模、不定向的时空转移现象。这种现象，在这个时代的力量体系核心中，很可能留有记录。”
她看向众人，冷静地分析道：
“所以，我提议，我们必须想办法接触这个时代的核心力量——阴阳寮，或者是那些顶级的公卿贵族。”
藤原千夜从地板上坐了起来，撇了撇嘴：“阴阳寮？就凭平安时代的这群老古董？能有什么用。”
话虽如此，她却没有反对。
对她而言，直接找上这个时代的掌权者，挑战他们，然后逼问出情报，才是最直接高效的方式。
“可是……那样会不会太危险了？”清野悠停下了扫地的动作，有些担忧地说道，
“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，贸然接触那些大人物，万一被当成可疑分子抓起来怎么办？”
“怕什么，”藤原千夜不屑地哼了一声，“谁敢抓本小姐，打断他的腿就是了。”
源赖清揉了揉眉心。
他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痛了。
月岛奈的提议从逻辑上来说是完全正确的，想要获取最高级别的情报，就必须接触最高级别的权力机构。
但问题是，这意味着他们四个“黑户”将彻底暴露在聚光灯下。
这和他低调发育偷偷变强的计划，完全背道而驰。
“那个……我有个问题。”源赖清举起手，一副慵懒的样子，“我们能先休息一天吗？比如找个地方吃顿好的，再洗个热水澡什么的。”
“不行。”
“驳回。”
月岛奈和藤原千夜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。
源赖清默默地放下了手。
行吧，你们两个是大小姐，你们说了算。
“接触阴阳寮的风险确实很高。”月岛奈看了一眼源赖清，似乎明白他的顾虑，继续补充道，
“但我们别无选择。根据我的判断，‘如月车站’的规则之力，很可能与平安京的某个‘特异点’产生了共鸣，才将我们传送至此。不解决这个‘特异点’，我们可能永远都回不去。”
“特异点？”源赖清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。
“可以理解为，一个扭曲了时空法则，导致异常频发的‘源头’。”月岛奈解释道，“就像裂口女的‘规则’一样，只是规模和层级要高得多。”
就在他们讨论得陷入僵局时。
“咚，咚，咚。”
一阵清晰的敲门声，从院门外传来。
声音不大，在这寂静的院落里却显得格外突兀。
四个人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屋内的气氛，在刹那间凝固。
谁？
他们才刚到这里不到一个时辰，连邻居是谁都不知道，怎么会有人找上门来？
藤原千夜的右手已经按在了身旁的刀柄上，眼中闪过一丝厉色。
月岛奈也悄无声息地从袖中摸出了一张闪烁着银光的符纸，扣在指间。
清野悠紧张地屏住了呼吸，看向源赖清。
源赖清叹了口气，从地上站了起来。
还能怎么办，总不能不开门吧。
他走到门口，深吸一口气，然后拉开了木质的院门。
门外，站着一个身穿白色狩衣的年轻男子。
男子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年纪，面容俊秀，嘴角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温和微笑，让人如沐春风。
他的头发用一根紫色的发带束在脑后，气质儒雅，一看便知是出身不凡的贵族子弟。
然而，源赖清的目光，却落在了男子的身后。
在他的影子里，两只通体雪白，外形如同黄鼠狼，却拖着长长尾巴的小兽，正探头探脑地张望着。
它们的眼睛如同黑曜石般明亮，充满了灵性。
式神，管狐。
源赖清的瞳孔微微一缩。
来者，是阴阳师。